English

寻凶九年 弱女雪耻

2000-02-25 来源:生活时报 本报特约记者 毕云 通讯员 彭涛 何家平 我有话说

不久前,湖北省京山县发生了一个奇特的案子:一起轮奸案的受害人在案发九年后历尽艰难,终于将残害自己的仇人送上了审判席。

惨遭强暴悲辱辛酸泪

十年前,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夏萍从湖北省天门市某村嫁到了邻县京山县某村。那时夏萍刚满20岁,热闹的婚礼过后,晚上,夏萍和丈夫金明双双进入洞房。在这个本应甜蜜幸福的新婚之夜,夏萍带着几分羞涩地等待着丈夫的温存,谁知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也没见丈夫有任何亲热的表示,“是他不喜欢我吗?”在丈夫一声声无奈而又沉重的叹息中,夏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丈夫是一个没有性行为能力的人。她满怀憧憬的心一下子好像掉进了冰窖,看到墙上那大红的“喜”字,她也沉重地叹起气来。为了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早点添小宝宝,夏萍四处为丈夫找偏方,但路跑了不少,药吃了不少,丈夫的病却丝毫未见好转。丈夫的病好不了,夏萍倒可以忍受,可怕的是后来丈夫开始怀疑夏萍有外遇,对她的态度坏了许多。夏萍想念母亲和姐姐,想把心中的苦水对娘家亲人吐一吐。在去天门姐姐家的途中她的命运却跌进更可怕的深渊。

那天吃过早饭之后,夏萍等去天门的过路中巴车。想到下午就可以见到久未见面的姐姐了,她一边等车一边兴奋地小声哼起歌来。她太兴奋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几双罪恶的眼睛早就盯上了她,并对着她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

盯着夏萍指指点点的那几个人是一帮不务正业的男青年,他们共有七个,有的是京山县城关新市镇的,有的是附近五三农场的,有的是下面乡镇的。他们在公路边发现了颇有几分姿色的夏萍,就开始鬼鬼祟祟地打起坏主意。

不一会车就来了,夏萍上了车,那七个歹徒也尾随而上。夏萍上车后刚落座就感到气氛不对:一个矮个子青年(七个歹徒中为首的,叫李红平)一直不怀好意地紧贴在自己身边,看似一伙的另几个也都挤在旁边,不时地推推搡搡、挤眉弄眼。车行到五三农场时,几个歹徒将夏萍挟持下车,带到一个理发屋里,那是七个歹徒中一个叫金涛的开的。接着歹徒们似饿狼一般先后扑向夏萍。夏萍后来回忆,七个歹徒中有六个对她实施了强奸。

遭到这伙淫徒的蹂躏后,夏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昏噩噩地又坐上了去天门的车。当天晚上她到了姐姐家,她哭着向姐姐诉说了自己惨遭歹徒轮奸的经历,姐妹俩抱头痛哭。稍稍平静后,姐姐问夏萍打算怎么办,夏萍咬着牙说:“我要去告那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姐姐问:“你认得出他们吗?”夏萍摇摇头。姐姐想了想说:“你记不得他们的模样,报了案也不一定能抓到他们。再说这种事张扬出去以后你还怎么做人?我看还是忍下这口气算了,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姐姐比夏萍大很多,夏萍一向认为姐姐什么事都有主见,也就同意了姐姐,不去报案。

夏萍在姐姐家住了几天就要回京山,临走时,姐姐一再叮嘱她,回家后千万别告诉丈夫自己被轮奸的事,说:“男子心眼小,容不得这种事,何况他们夫妻感情本来就不好,说出来你以后更没好日子过。”夏萍就答应了。

不白之冤弱女遭离弃

夏萍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后,看到丈夫,总感到心虚,她觉得对不起丈夫。为了尽快驱散心中那块阴影,夏萍拼命地干活,家务活抢着做,地里的农活不管多重她也抢着干。丈夫常常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他更加怀疑妻子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偷人养汉的事,心里有愧。

从天门回来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夏萍正在田里拔棉梗,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干呕不止,夏萍惊呆了:难道是怀孕了?孩子的父亲岂不是那帮禽兽中的一个?但转念她又在心里自我安慰:不会的,哪会有这种巧事。

但怀孕的征兆一天比一天明显,夏萍急得寝食不安,她想:“这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生下来对谁都是一场灾难。”她想到镇上的医院去打胎,但那些天丈夫金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成天将夏萍盯得紧紧的,夏萍根本没有机会出去,而肚子却一天天地隆起,在丈夫的逼问下,夏萍含泪诉说了自己九月份去天门途中遭强奸的事。“强奸怀孕?哪有这样的巧事?”金明根本不相信,她认为这一切只不过是夏萍编的故事来哄他,事实一定是夏萍与人私通,暗结珠胎。他一次次地逼问夏萍:“野男人是谁?”夏萍有口难辩,索性麻木地任其打骂。夏萍哭着求金明,让她去把胎儿打下来,但金明坚决不同意,他语气怪怪地说:“我盼儿子盼了这么久,怎么会让你去打胎?我还等着看我儿子长得像谁呢!”

夏萍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了本应是幸福甜蜜的怀孕期,1991年夏天,夏萍生下一个男孩,望着襁褓中的儿子,她没有丝毫做母亲的喜悦。而金明也对其更坏,他不听夏萍的解释,总认为夏萍是在外面放荡后生下了孩子。夏萍的心在不停地滴血。

从此后,夏萍的日子更难过了。看着一个“野种”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金明横看竖看不顺眼,经常无缘无故地辱骂夏萍,有时甚至大打出手,夏萍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泪只能往肚里流,在外人面前她总是强颜欢笑。金明还经常将心中的那股无名火发泄到无辜的孩子身上。小孩也是在打骂中一天天长大的,让孩子不理解的是,有时喊爸爸,爸爸会吼道:“我不是你爸,谁是你爸,问你妈去!”

这种没有尊严、没有安全感、经常挨骂挨打的生活使夏萍对丈夫渐渐失去了信心。1997年,夏萍终于与金明离了婚,不久她就带着六岁的荡荡嫁给了本村一个叫艾平的,艾平比她小一岁,也带着一个亡妻留下的男孩,对夏萍和她的孩子却很好。在爱情的滋润下,夏萍受伤的心渐渐愈合。

寻凶九载善恶终有时

夏萍对强暴自己的歹徒逍遥法外一直心存不甘,何况他们的暴行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苦难,她内心里一直想着有报仇雪恨的那一天。改嫁艾平后,看艾平对自己和孩子太好了,她终于鼓起勇气对艾平说出了自己那年惨遭强暴的经历以及荡荡的来历。艾平不仅没嫌弃他们母子俩,而且鼓励夏萍勇敢地站出来向公安机关报案。艾平的宽容大度令夏萍激动不已,她答应去报案,但她说要等时机,她想亲自找到那几个歹徒的踪迹,然后再去公安机关报案,艾平理解她这种想亲自报仇雪耻的心情。

遭强暴的那一幕一直是夏萍心中的一个阴影,这么多年来她总是竭力回避,但却总也抹不掉那痛苦的记忆。她当时虽然不想看清那一张张丑恶的脸,但他们那邪恶凶狠的声音她始终忘不掉。从歹徒的口音她判断他们就是京山本地人,有两个甚至可能就是杨丰镇上的。而且她还依稀记得最后进棚屋的那家伙的相貌,因为那人是杨丰镇口音,而且说:“我不想害你,我只看一看。”夏萍当时也看了那人一眼。夏萍认为凭这些蛛丝马迹她一定会找到那伙歹徒,她对艾平说:“除非他们全死了,只要还活着,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们。我先找到最后进屋的那个家伙,就不愁找不到其他几个。”

为了寻找仇人,只要一有空闲,夏萍就在艾平的陪伴下来到杨丰镇上或五三农场四处转。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只有模糊印象的人谈何容易,他们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一天,她带着孩子在公路上转的时候,突然发现在自己附近晃悠的两个男子中有一个人很像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就赶上前去,谁知那两人一见夏萍,惊慌得撒腿就跑,夏萍没追上,但她确信刚才那两人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仇人。回家后她对艾平说了,并说那两人很可能就住在附近,艾平答应一定陪她找到那两个家伙。

1999年2月,农历春节前,夏萍和艾平到杨丰镇上打年货,她仍没忘记借此机会寻找那天跑掉的仇人。突然,她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依稀记得的面孔,赶紧悄悄指给丈夫艾平看。谁知艾平说认识那人,那是邻村的邹梅官(又名邹秀军)。夫妻俩迅速到杨丰镇派出所报了案。

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后,迅速将邹秀军捉拿归案。邹供认了自己九年前的罪行。警方根据邹的交待,又抓获涉案的同伙王孔兵、金涛、王某、张某、严某(主犯李红平已于1994年在新市镇的一次流氓斗欧中死亡)。因案发时间太久,加之主犯李红平已死亡,很多相关证据已无从查实,公安机关对王某等三名犯罪嫌疑人是否实施强奸无法确认,检察机关遂只对王孔兵、金涛、邹秀军三人批准逮捕。

1999年7月,京山县人民法院对王孔兵、金涛、邹秀军强奸案进行了判决:依法以强奸罪判处王孔兵、金涛有期徒刑6年;以强奸罪(犯罪中止)判处邹秀军有期徒刑6个月。

残害自己的歹人终于得到了法律的惩处,尽管这一天来得太迟,但夏萍还是感到十分欣慰(为了保护当事人的隐私,文中夏萍、金明、艾平用的是化名)。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